酒无

没有温度的烈火熊熊燃烧
变成高楼的彼岸
河流的源头

这个故事关于爱与失去/新大陆

—*出自珍妮特•温特森《我要快乐,不必正常》

—艾米莉和亚瑟主场

*此篇献给我的AK,与我们的小女儿。

这个故事关于爱与失去。

从我们一起组建家庭的第一天开始,马修与阿尔弗雷德因为先前的经历与我已经熟识。只有艾米莉,我还记得那天AK领着她羞怯怯的和我打招呼,那时她才四岁,在亚瑟面前很活泼,但在遇见对于她来说是陌生人的我时依旧会紧张,她已经会用黏黏糯糯的声音说一口流利的英语。我用她能听懂的句子答复着我们的小女儿:“Hello,nice to meet you,too.”说完之后又换了法语,她抱着超级英雄的玩偶抬起头懵懵懂懂的看着我,跟着我的声音,自己组合了句子,重复了一遍,她对我说:“Bonjour to you!”

我和AK在一起忍俊不禁,内心却也对她的迅速接纳松了一口气。

在这样让人哭笑不得的对话后,通过无数顿晚餐,与无数个拥抱和晚安吻。我在日记里写道:“这是全世界最美好的礼物,我的家庭,我和他们拥有了彼此。”

我可以感觉到,虽然亚瑟对待三个孩子的关注度并无太大区别,或许我们唯一的女儿时常爆发的哭闹经常让他不知所措,但他确实要更加疼爱艾米莉。在她即将前去幼儿园的前几个月,我和AK连夜讨论了快八个方案,写了慢慢的一张纸。最终的结果是或许在功课与能力培养上,我们两亲自来会更好。

但第二天,我看见亚瑟单膝跪在我们的甜心面前,为她扣好领口的扣子。我听见英国人用少有的温柔语气询问她是否想去幼儿园,艾米莉几乎是当场跳了起来,兴奋的像只蹦蹦跳跳的小鹿。大声的和亚瑟说,她要,阿尔弗雷德说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很有趣。柯克兰对她温和的笑了笑,摸了摸她的头后走回房间把那张纸撕了。没过两个月,我便开始了每天徒步在离家最近的那所幼儿园接送她的日子。

我平时在讲话的时候会教她一点法语,当时以为或许年龄太小,不大爱好。结果到后来,三个孩子里只有马修学会了。我也教她钢琴,艾米莉一开始弹琴因为手掌不够大相当吃力,看得出她并不讨厌,但也不大喜欢。她一直学了大概十年,后来她已经可以流利的自己读谱,她的手指变得十分修长,可惜只是方便了她未来的篮球生活。

她的活泼和她的小哥哥很像,他们一起争夺玩偶,小时候比谁尖叫的声音更响,长大了甚至一起翻学校的外墙。虽然这一切在被AK抓包后都有一场相当严厉的惩罚,但这两兄妹从来没有停止过他们的叛逆与抗争。

她的年龄渐渐长大,我看着她的身高一点点从和我的膝盖差不多高,到长到我的肩膀同样的高度。身体也慢慢的发育起来,在她开始需要使用女士内衣托起她的乳房起,索娅替我们承担了一部分她的青春期的性教育——原本是全部,但我并不希望我在她的成长过程中有缺失,于是尽量平静的去面对艾米莉涨得通红的脸庞。所幸她并不是太过腼腆的女孩,在那场关于身体,关于爱,关于保护的对话中,她慢慢的也会回应我,甚至主动的开始询问我。那时我感觉到了,这是一种成长,不仅对于她,也是对于我。

她的十五岁是动荡的,迎接了自己的第一次初潮,停止了我的私人钢琴课。亚瑟也到了事业的转折点。那时她念中学三年级,我在替加班的AK去她学校接她的时候看见有个男生送她下楼。我思考过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AK,最后我决定和我的伴侣一起解决这件事,我们选择一起和她交谈。艾米莉在看见AK走进房间的时候有些不安,但在他的沉默与应允之下,她慢慢的开始袒露自己的想法。小心翼翼的在询问我时向AK悄悄的看去。

而我只是同她讲:“爱是勇敢的,伟大的,年轻的爱更加是。我和papa都希望你能学会永远真诚的爱着自己。”

AK对我的话表示了同意与赞许。在那之后,我曾询问过马修,我们的大儿子告诉我,她再没有和任何男孩走的那么近过。

后来AK的职场生涯也开始稳定下来,一路上升。一切风平浪静的到了她的十八岁,而她选择和她的哥哥一样,离开伦敦,前去纽约读大学。那是她第一次离开我们的生活。此前十四年,虽然有设想,但从来没有对分别的情感感受的如此强烈。我站在房间门口,靠着门框。看着她收拾着行李。艾米莉突然站起来,转身来拥抱我。我愣住了,她低声抽泣着,对我说:“我会永远爱我自己,也会永远爱你和papa.”我知道AK就站在我的身后,于是慢慢的放开她,我看见AK沉默着,也去拥抱了她。那一天晚上,我们睡得都不大好。

她第二天是笑着离开的,我们没有送她,就在家门口和她挥了挥手。我和AK都一下子有些泄气,但是他又忽然缓过神来,瞟了我一眼,和我说:“帮我泡红茶。我要做个草莓塔。”

那时我只觉得很感谢他,很感谢他允许我的爱如此长久的存在,感谢我们的爱情,感谢我们的亲情,于是我在家门口与他接吻,而我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接过吻。

不过当然,最后的甜点依旧是我来负责动手。

两年后,她为我写来一封信。在这两年里,艾米莉时常与我和他视频通话,我甚至会看她的ins。AK从信箱里翻出它,给了我,还有一封是给他的。我们都知道她大张旗鼓的寄跨洋信件有她的原因,也只是自己读了自己的那封。

艾米莉在给我的信件里写了她最近的生活,以及她和朋友去攀岩和蹦极的经历。在信的末尾,她同我说,除去亲人,有许多人对她说过“爱”。她没有开口询问我什么,但我知道,她在问我爱是否恒温,爱是否依旧是我在她十五岁时告诉她的那些。

我想了想,往信封里塞了最近做的菜的手写菜谱。又留了一张字条,我说,照顾好自己,我和亚蒂会一直爱着你。封好信封后,我又在信封上用法语抄了一段话。把它拿给了亚瑟,让他帮我和他的《小逻辑》一起寄出。

柯克兰从邮局回来之后问我要不要一同去巴黎住一段日子,我对他笑了笑,只对他说了三个字。

我说:“我爱你。”

“…我花了很长时间去学会如何爱——付出爱与接受爱。我着了魔似的、巨细靡遗地书写爱,无论过去还是现在,我都认为它是最高的价值。当然我早年爱上帝,上帝也爱我。那算是爱。我也爱动物和自然。还有诗。人才是问题。你如何爱另一个人?你如何相信另一个人爱你?

我不知道。

我以为爱是失去。

可为什么要用失去衡量爱?*”


亲爱的,我希望告诉你的,只是爱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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